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。
风雪中,江岸旁,一声呐喊随着北风传向江中孤舟。
“老伯!你快回家吧!前面要打仗了,声音大的很钓不到鱼的。这干粮我放在岸边啦,你可要记得拿走啊。”
独坐在孤舟上的老汉,听到了岸边传来的呼喊。他将鱼竿放到一边,干枯的手掌抬起了满是积雪的斗笠。待他转身看去,那一人一骑已经走远。
干粮被一根树枝架在岸边,与它挂在一起的还有那冒着热气的酒囊。老人看着远处的军队突然热泪盈眶,那一面面黑底红字的武王旗代表着希望。
喜极而泣的老人跪在孤舟之上,他感谢上苍派来这支军队拯救了他的家乡。
西境南部,槐林寨。
今日是良辰吉日又逢初雪,寨中张灯结彩只为四当家迎娶第六位小妾。说是迎娶,不过是又掳来了一位美娇娘罢了。
此刻的槐林寨灯红酒绿好不热闹,在喧嚣声和喝彩声中那新娘的哭泣声完全被掩盖。
没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,强行的对拜之后,那新娘就被压进了洞房。
当了六次新郎官的秦牧依然兴奋,他拎着酒坛游走在各桌之间。酒过三巡菜过五味,他在一群泼皮的拥护下走进了洞房。
此时,位于寨子正后方的议事厅中落针可闻,与外面的热闹喧嚣相比简直格格不入。
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,打破了这份安静。
“二哥!那将来的墨甲军已经铲除了野鹤帮。如今正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行军,是时候撤出西境不能再等了。”
秦岳见眼前来回踱步的秦辉迟迟没有回答不由虎目一瞪,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秦辉的手臂。
沉声道:“二哥,我问你话呢!你晃够了没有?”
秦辉眉头一皱,斥责道:“慌什么!还有暮云帮和天誉寨在前面顶着,他们总能挺几日。况且,大哥到现在都没有传回消息,再等等!”他甩开了秦岳的手,继续在厅内来回踱步皱眉沉思。
秦岳脸色涨红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他一把打翻了婢女手中的茶盘,伴随着两声脆响,滚烫茶水撒了一地。
那婢女应声跪在地上,身体颤抖间热水已经流向了她的膝盖。此刻的她一动也不敢动,任凭滚烫的茶水烧灼着脆弱的皮肤。
“挺几日?那将家的两兄就像疯狗一样,收服了西境所有庄镇和乡兵还不能让他们满足。如今已经扫平了我西境的十六帮二十一寨!你还要等?”
秦辉没有理会怒火中烧的弟弟,他走到椅子前正襟危坐闭目不语。
“你再等他的消息!可他这个西境响马的总舵主还认自己这个身份吗?人家早就平步青云了!”
秦岳刚要再次发作,一个精瘦汉子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。
“报!墨甲军已经打过来了!”
“什么?”
秦岳一个踉跄坐在地上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秦辉却笑了,那笑容却无比凄凉。他喃喃道:“我们终究被当做了弃子。”
话音未落,无数裹挟着火焰的羽箭从天而降,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在空中疯狂旋转的弩枪。
火光冲天浓烟滚滚,神号鬼泣一片狼藉。
“轰隆~轰隆~轰隆”
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,激昂的战鼓与喊杀声连城一片。卫字营的骑兵率先冲入槐林寨,顷刻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。
槐林寨西南两里处有一座矮山,将来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的战场。
“报!暮云帮已被关、张两位将军围剿!”
“报!天誉寨已经被赵将军和马将军攻破!”
将来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,低声吩咐道:“传令!墨甲军全军返回七宿城整顿,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再返回北境。”
说罢,他吹了个口哨,乌云追风兽踏雪而来。
不远处,督战的黄鞠回头喊道:“主将今日未披甲,就不要下去了!”
“听令!我去贞国一趟!你们直接回七宿城!”
没等黄鞠答复,那一人一骑扬长而去卷起了阵阵风雪。
黄鞠一愣,问身边的都尉道:“他说什么?”
“禀告副将!主将说他去贞国了,让我们打完直接回七宿城!”
黄鞠一听,直接蹦的老高,他喊道:“他疯啦!!!鸣金快鸣金!给我备马!你们快去把他追回来!我的祖宗啊!”
那名都尉很是为难,他沉声道:“回副将的话,这是主将的命令!”
“这...哎!”
战场中,白宇眉头一皱。他看着远处的矮山,疑惑道:“黄鞠干什么,这边都打完了突然鸣金。”
“先回去看看!”
韩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,白宇应了一声,两人纵马直奔矮山。
当两人即将抵达半山腰脚时,只见矮山上一只又一只的游隼冲天而起。韩时眉头一皱,对着山顶吼道:“发生了什么事?来人答话!”
黄鞠走到山边,回答道:“传主将令!他独自去一趟贞国,我等回七宿城待命.”
“你说什么胡话呢!”
白宇率先登上山顶,直接把黄鞠拎了起来。一双虎目瞪的溜圆,沉声问道:“你再说一遍?”
“放开我!有那力气去把主将追回来!他去贞国了,让我们回七宿城!”
黄鞠说完一把推开白宇,转身走到几名都尉身边。
韩时上前,看着奋笔疾书的黄鞠沉声问道:“通知春草酒馆了吗?”
黄鞠头也没抬的回答道:“已经通知了!”
“好,我来帮你。”
话音刚落,一名甲士在韩时面前弯下了腰,那坚实的后背变成了临时桌案。另外两名甲士撑开了一张锦帕,韩时就在样在寒风中挥笔泼墨。
白宇走到山边,看着将来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。
次日,太阳从天边升起,残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辉。
越是靠近龙江,冰雪消融的越快。道路开始变得泥泞不平,乌云追风兽的速度也慢了下来。
北风呼啸,一人一马驰骋在无边的旷野间。将来摘下酒囊仰头灌下,一条火蛇下肚随后手脚就暖和了起来。
他俯下身子,把酒囊递到乌云追风兽的眼前。乌云追风兽侧过马头眼中喷火,四蹄同时跃起就要把将来扔下去。
将来一阵大笑,双臂紧紧抱着乌云追风兽的脖子,朗声道:“好了好了!不闹了!我不该把你灌醉!”
乌云追风兽一声嘶吼不肯作罢,直到将来做出承诺,等到了春草酒馆后给它弄盆豆子吃,这撒泼吃货才消停了下来。
远处,一阵阵慌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。将来定睛看去,是一支商旅打扮的马队。当那商队为首之人是一个左脸有刀疤的中年人,那人大喝道:“小兄弟快随我们离开!后方有马匪追击!”
那人声色俱厉,可将来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。乌云追风兽速度不减,就这样与马队擦肩而过。
“不知好歹!我们走!”那为首之人冲着将来大喝,可身体却一动不动。
直到将来的身影渐渐远去,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沉声道:“是从后面抄上去,还是?”
马队中,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,那人冷声道:“他的马虽然不错,可比不上怀远镖局的宝物。我们就不要因小失大了,老二还在后面那小子是生是死看老二的心情吧。”
当众人正准备离去时,刚刚走远的将来又折了回来。
乌云追风兽急速狂奔,转眼间就到了商队面前。将来简单一抱拳,朗声道:“出来的急,没带盘缠。各位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吧。”
“哎~你小子几个意思?抢劫抢到爷爷头上来了是吗?人滚远点马留下我饶你不死。”
商队中,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驱马走出,他举起手中的短斧指向将来,那眼中充满了不屑的神采。
细看这人相貌,眼如铜铃、鼻头如蒜、嘴唇宽厚、面色黝黑,他上前搭话后其余人等纷纷让出身位,明显以这人马首是瞻。
将来眉毛一挑,撇了一眼那刀疤男。待他收回视线,对着黑胖子说道:“没想到这当家的另有其人。”
“小子!我是这商队的掌柜,你想抢我的钱还嫩了点,按我说的做我可以放你一套生路。要不是爷爷有要事在身,你早已经身首异处了!我告诉你...”
“你把嘴闭上,叨叨个没完没了。把钱拿出来我就走人,否则我就替天行道了。”话音刚落,只听“仓啷啷”一声脆响,墨渊刀已然出鞘。
“好小子,我黑头獒陈赤在这南境纵横多年,你是第一个敢抢我钱的。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自来投,兄弟们给我上!”
陈赤一声令下,这帮马匪“呜呀呀”的冲向将来。只见他们纷纷举起手中兵器,那凶神恶煞的的嘴脸好像要把将来分尸一样。
乌云追风兽一声嘶吼,马匪胯下的马匹瞬间停下了脚步。无论马匪怎么驱赶,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马都不敢再跃雷池半步。
将来抬起墨渊刀指向陈赤,他那周天境巅峰的威压没有外放,而是在《九尊诀》的控制下锁定了对面的黑头獒。
将来眼神如刀杀气凛然,声音冰冷道:“这买命钱,是交还是不交?”
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,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“大胆狂徒!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威胁商队,接我飞蝶仙子邵清清一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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